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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象一 : 黑夜的領域

煤精

在黑曜色的黑夜裡,

居住著幽暗幻覺的影子;

邪惡陰沉的翅膀拍打著,

沉重低垂的飛行

異象一 : 黑夜的領域

在那一天的傍晚,當馬烏(Ma-u)和馬烏媞(Ma-uti)兩人醉心於遠方璀璨的日落美景時,他和她都沒有想到,這將是一場驚心動魄、不可思議的冒險序幕。他們陶醉於眼前天空中的絕美景色,俯視著仿佛仙境的地方 : 這個海岸是由岩石懸崖、海灣和小灣組成的,呈現綠色、金色和橘紅色;而在蔚藍的海洋上,則綴滿了深紅色礁岩。

在令人難忘的此刻裡,夕陽從濃密的雲層中射出五道紫色的光芒,像一隻祝福的手覆蓋這對情侶。 同時,一條熔金之路從太陽拉(Ra)延伸而來,仿佛邀請他們走向這條通往榮耀之路,並且全程都在的保護下;這是個邀請與進入奧秘的啟蒙。

他們就這樣凝視著天空中燦爛輝煌的景象,迷失在驚奇中,並在異象的翅膀上翱翔。不久,他們聽到空中傳來一種輕柔的沙沙聲,仿佛有個有翅膀的臨在漂浮著。他們吃驚地環顧四周後,看到了一位威嚴而慈祥的老人站在一棵大橡樹下。他身著白衣,並對著兩人慈祥地微笑,而兩人驚訝地看著他。

那位神奇的存在是誰 ? 他是如何突然出現在那裡的?

而他彷彿能讀懂他們的心,舉手致意說道:『 我是涅特魯-赫姆(Neteru-Hem),來自神聖信使。我將帶領你們走上很少有人走過的路,到達陌生的地方。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向你們展示不同的奧秘,並讓你們瞭解大多數人都無法解釋的事情。我將在你們內心點燃一盞燈,而它的光線能照耀所有黑暗的事物,並為昏暗的內心帶來真理和安慰的光芒。我將在你們的靈魂中,把你們所擁有的、但已遺失多年的記憶和輝煌與靈魂結合起來;這些甚至是這個世界誕生之前的記憶。我能讓你們美夢成真,因為你們兩個都是真正的夢想家。你們塵世的外殼正在變薄,因而你們內在的光和外在的光已經準備好進行神聖的融合;這種融合將在黑夜的領域中發出一束光芒,以救贖那些現在正等待神聖召喚的人們。這個神聖召喚將再次把孩子們帶到**「父母」神的懷中,並在至高的愛中被接受。那麼,請跟我來,穿過你面前的金黃之路。當我帶領你穿過外在和內在的異象、並走上金色的階梯以到達神的寶座**的時候,請都不要害怕。』

說著,他踏上了從太陽拉延伸出來的熔金之路。馬烏和馬烏媞手牽著手,不發一語,滿懷信任地跟隨他;因為他身上散發出一種磁力,驅散了他們所有的疑慮和恐懼。

他們慢慢的走向在天空中閃閃發光的懸崖和小海灣;一陣溫暖柔和的微風包裹著一行人。當他們越往前走、且越接近最初從下方看到的天上美景時,那魔法般景色更加美麗了,並且一切都是不可言喻的榮耀。

這是一個多岩石的海岸,峭壁巍峨,而藍色的海水在岸腳下吐出泡沫和彩虹般的碎浪霧。在連綿不斷的銀色沙灘上,點綴著閃閃發光的寶石,包括了夢幻般的苔蘚瑪瑙,裡頭包裹著仙女樹和植物;還有碧玉和翡翠、綠玉髓和橄欖石、水晶和煤精、蛋白石和黃玉、綠松石和紫水晶,以及更多美不勝收的寶石。苔蘚、蕨類和高山植物則緊貼在岩石裂縫上;海鳥發出鳴叫與呻吟,浩浩蕩蕩的掠過空中。兩人跟著神聖的信使,沿著一條緩慢起伏的峭壁小路前行。當他們穿過險峻的峽谷時,看到了嵌在黃沙中的巨大岩石以及張著飢餓大口的洞穴,彷彿渴望吞噬這三人。於是他們繼續往前走,最後來到一處巨石持續滾落的地方,這個地方廣闊、激烈、有著巨大比例的岩石;彷彿天穹裂開,如雪崩般地急促墜落,來勢洶洶。

他們沿著一條狹窄的小路,穿過這滿目瘡痍的景象。燦爛的陽光開始漸漸消逝,直到最後一道光線被陰森的懸崖峭壁所遮住;而他們來到了迄今為止所見過最巨宏偉的洞穴。

他們跟著涅特魯-赫姆走進這片黑暗區域,而一幅更加奇妙的景象映入眼簾:四處都是鐘乳石和石筍,有些在上方如厚重水滴般下降,有些以扭曲的柱狀上升;有的像天鵝絨布幕一樣整片落下,有的如同大教堂一般,配有講道壇、祭壇與風琴;以讚美神的威嚴

但當他們越深入洞穴時,只見黑暗的影子慢慢地向他們靠近,並且包圍了他們;黑夜投下了黝黑且神秘的綿延城墻,而巨大鐘乳石發出的緩慢水滴聲與涓涓細流聲,此時也消失無蹤;一切都籠罩在深沉而陰鬱的寂靜之中。

而在這個完全的寂靜和最深的陰暗中,三人仍然繼續前行,走向黑夜力量的居住地。信使的白色外衣在黑暗中仍隱約可見,而四周則籠罩著卡巴拉式、不可理解和神秘的黑暗,是如此徹底的深不可測。

此時,他們感受到一陣冷風的嘆息,並聽到一陣低沉的呼嘯聲,就像微風吹過船上的繩索那樣。片刻之間,風變得更強更冷了;山洞似乎向四面八方擴大而變得更加寬敞。最後,他們走出了洞穴,發現自己站在繁星點點的穹頂之下:無數星星像熾熱燃燒的寶石一樣閃耀。

『我們在哪裡呢?』馬烏媞問道。

『 我們在黑夜和黑暗力量的可怕領域。』信使回答道。

『 那邊的光是什麼?』馬烏問道。

『 那些是黑夜之火們。它們的熱被拿來把渾濁黑暗之水們弄乾,也被用來熄滅它們。』涅特魯-赫姆引述道:『 在這個區域居住著自我誕生者,也就是影子族(CHHÂYÂS);他們是微光之子們體的影子。而在你看來似乎是黑暗的東西,實際上是抽象而絕對的光明。』

『 但是光明怎麼會是黑暗呢? 』馬烏媞問道。

信使回答說:『 因為它不能用肉體感官來感知,我的孩子。它是黑暗創造,是邪惡的龍,只有「太陽-神」才能征服它;後者是我們「父親-母親」的最初大臣之一,它是崇高、偉大和唯一的萬物創造者,而其包括的所有次階眾神他的長子;而你是他的幼子。』

『 當隱藏的邏各斯(Hidden Logos)第一次將他的心靈集中到自己身上時,黑暗的性質就遍及在假定的身體中;當最終放棄了這個身體時,這個身體就變成了黑夜。』

『親愛的信使,這個黑夜會續多久呢?』馬烏問道。

『它將持續一百個梵天(Brahmâ)年,也就是者一百年的梵天之晝梵天之夜;或者,根據人類的估算,需要 311,040 兆年。也許對你有限的感官來說,這似乎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但對於永恆而言,這些就像燈塔在晚上發出的一系列閃光;當白天再次到來時,這些閃光很快就會停止。

『 誕生於黑夜的身體中的是阿修羅(Asuras),他們組成了前三類的祖靈(Pitris);他們和其他四類的祖靈一同被稱為黎明之子們,是賦予人類心智神聖統治者之一。他們以自身反映的形體創造人類,這是一個七重奧秘中的七重奧秘。祖靈的心臟有四個下腔和三個上部,人類的心臟構造也是如此。如同祖靈的身體放射著七道射線一樣,我們在人類身上所發現的七個神經叢,也放射出類似的射線。祖靈和人類的七層皮膚也是如此對應。於是,人類就成了眾神之影的影子,有自己的顏色和種類,並次於他的父親;這是因為人類誕生於其造物者的基質,因而是他的影子;因此人生於物質的黑暗中,也生於人的獸性中。同樣道理,與天上之光的光輝白晝相比,塵世就是黑夜。正如古代聖者之一的智者皮曼德(Pymander)所說:『 我是你的思想、你的,比潮濕的原則更古老;我是在黑暗中放射的,而的光輝話語兒子。』

『 因此,』涅特魯-赫姆繼續說道:『 人類是在塵世上穿著影子的神靈,通過他們的星光體與更高的區域聯繫,並通過太陽神靈們(Lhas)取暖。而塵世被稱為逆卡巴拉(Kliphoth),是黑暗王子的住所;黑暗王子的名字是薩邁爾(Samaël),代表死亡天使

『 最初的人類是消極的形態,只是他們創造性祖靈(Progenitors)的空靈星光體影子;因而此時人類既沒有星光體,也沒有肉體。之後這些影子逐漸融化,並且被吸收到從自己汗水所生的後代身體裡頭,由更堅固的基質所組成。就這樣,影子退去,被肉體覆蓋,因而人的肉體就形成了。當智慧之子們黑夜之子們降臨並準備投生的時候,這些身體被激活。幾個領主們說:『 我們可以選擇,因為我們有智慧。』所以他們所選擇的人類載體,都是根據哪個最能投合他們智慧的:有的進入了影子族,有的投射出暗淡燃燒的火花;有的進入了一個種族的身體,有的進入了另一個種族的身體。有一個種族已經準備好了,其餘的還沒有;這就是後來智力、出身和社會地位不平等的秘密所在。

『 降落於世的天使被稱為智慧的蛇和龍,他們在黑夜的秘密和奧秘中誕生和創造。

『 因為基督教救世主的到來,如克裡希納(Krishna),才把人類從永恆的死亡中拯救出來。他征服了黑暗王國,或稱地獄;這如同每位啟蒙者在自己的內在發展了邏各斯、或稱克裡斯托斯(Chrstos)、或稱精神自我(Spiritual Ego)、或稱高我(Higher Self)。』

『 可是,』馬烏說:『 您剛才說的梵天的信使,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 梵天的,』涅特魯-赫姆回答說:『 指的是地球活動和休息的循環周期。根據古老的教義,它們各自持續 4,320,000,000 個凡人年。在一段期間裡,當地球上遍及著生命的活動時,就被稱為梵天之晝;而在這段期間結束後,接著到來的是同等長度的休息和黑暗時期 :此時所有活動停止,被稱為梵天之夜。而在這之後又是另一個白晝,如此循環。他們還進一步教導說,黑暗智慧之子們( 在基督教神學中等同於大天使,即所謂墮落天使)這些偉大的主們神聖與純潔的,甚至比教會中備受尊榮的麥可(Michael)和加百列(Gabriels)更加純潔。』

『 那麼,教會是如何陷入這種錯誤的呢 ? 』馬烏媞問道。

信使回答說:『 其中一個原因是,一直到基督教會誕生的時期, 關於亞特蘭蒂斯和其人民墮落的記憶仍被延續。其中一個記憶,是關於亞特蘭蒂斯人如何被賦予神聖力量的故事。此力量在今日的人類也被賦予的,儘管許多人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且,當人類在內心感受到內在邏各斯克里斯托斯時,每個人感受到其本性是一個人 — 神,儘管在身體上是個動物。從他們意識到這點的那一天起,神性原則和動物自我之間的鬥爭就開始了;這是一場精神與肉體之間的生命鬥爭。那些征服了低等肉體的亞特蘭蒂斯人加入了他們所謂的光明之子們;而其他人則成了物質的奴隸,被稱為黑暗之子們。換句話說,前者擺脫了物質的束縛,使他們的心靈得到凈化,並準備通過與靈魂的結合而重新加入天上群眾;至於後者則沒有這樣做,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投生,直到他們也打了一場漂亮的仗並征服了物質,從而贏得自由。因此,我們有以下卡巴拉象徵性的教導:若光明,那麼它在大自然物質中的相反鏡像就是黑暗。這種象徵性的宇宙觀自古以來就在埃及的寺廟中得到了體現,我們可以在那裡看到有著一黑一白的人物,即兩個卡比洛斯(Kabiri),象徵著南北兩極。他們或許是紀錄著地球的最初北極移動到天上南極的過程;或者是記錄著兩極反轉,當時地軸的巨大傾斜導致了海洋的位移、極地陸地的淹沒、以及隨之而來赤道地區的新大陸隆起;或者是相反的過程。這兩個人物也描繪了作為黑夜的塞特(Set),是他殺死了奧西里斯(Osiris);而奧西里斯則被描繪為白晝的光明太陽。我希望你們認識到,光明、生命、愛、善,都是黑暗、死亡、仇恨、邪惡和醜陋的敵人,就像基督徒所說的撒旦魔鬼是他們的大敵,是人類和一切善的敵人。

『 所以我們會發現光明黑暗陷入了一場無休止的戰鬥,每方都是另一方的反面,以不同的方式代表著相同的原則。』

『 光明與黑暗之間的鬥爭會永遠持續下去嗎?親愛的信使?』馬烏媞問道。

『不,』他回答道:『有一個預言,講述了榮耀的精神克里斯托斯(Christos)的到來,他將拯救受苦的人類,他們則被稱為克雷斯托斯(Chrestos)。只有在被稱為索西奧什(Sosiosh)或迦樂季化身(Kalki Avatâra)的那位出現之後,梵天、阿烏拉-馬茲達(Ahura Mazda)、宙斯(Zeus)、耶和華(Jehovah)和他們親屬的黑暗面、也就是他們本性的反面,才會消失在空氣中。到了那時,所有在印度教、瑣羅亞斯德教、希臘奧林匹斯或以色列中,那些殘酷、部落的、嫉妒的眾神將不復存在,且像空洞的幽靈一樣消失 。它們誕生於狂熱者與空想者的頭腦中,進而獲得了形體,並覆蓋了人類的理想,而不是帶來光明;這光明原本能召喚在千倍幻覺的海洋上流浪的人回家,此海被凡人稱為「生」或「死」。而只有到那時,所有的夢才會消失在遺忘的邊境。

『 到時,作為復仇之神「我是」的自我主義將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對於光之神的兒子們一體性的更高認識,且這將成為所有人類的遺產。至於《舊約》中的猶太教義,無疑在過去幾千年來,成為人類遭受惡魔般迫害的基礎,而這將被光明與愛的超級福音所取代;一切黑暗邪惡的激情都將被征服。』

信使說完便向前走去,而馬烏和馬烏提跟著他進入了黑暗的領域。

他們穿過一條狹窄的小路,只在無月的星光下隱約可見;這條路就像阿爾卑斯山上的刀背,橫跨在深淵之上。小路旁狂風呼嘯,充滿威脅地嚎叫著;左右矗立著巍峨的山峰,高聳入雲,直插在綴滿寶石的黑色天空中。馬烏和馬烏媞疑似看到不安分的影子四處游蕩,他們趕緊跟上白衣身影的腳步,而他正無畏的向前行。

『 那些影子是什麼,親愛的信使? 』馬烏媞問道。

『 他們是黑臉之主們的兒子們,是大魔法師魯塔(Ruta)和達提亞(Daitya)。他們的邪惡行為摧毀了亞特蘭蒂斯,如同他們也會摧毀現在的人類種族;除非他們轉向光明。他們居住在巧妙設計的地下洞穴里,而在通往下界的曲折通道裡,聚集了所有的黑暗之主們,他們伺機而動。他們在陰暗的深處等待著,是陰暗中的影子,可怕、致命且無情。他們精通古老奧秘,因而已經占卜了最佳織網和設圈套的時機,以誘捕粗心大意的人;他們準備好了大災難,希望能透過它永遠的結束光明,讓無知和野蠻再次盛行。他們會一直躲藏在那裡,直到遙遠的未來,也就是聖人們稱之為黃金時代(Krita Age)的到來,與現在的黑暗時代(Kali Age)形成對比。到了那時,永遠的王與他受啟發老師們將出現,並喚醒人們的思想,直到人類變得像水晶一樣透明。而到了那時,天上將充滿了徵兆和預兆,黑暗者只能憤怒地咬牙切齒,卻無力阻止。然而在那之前,即使是最高等的天使,一旦接觸到了這塊黑暗大地稠密而骯臟的氛圍,也會玷污他無瑕的翅膀。然而,黑暗有它神聖的目的,這是古代的宇宙學說都這麼教導的。在埃及,人們說黑暗是萬物的原則,而光明來自於黑暗。約伯(Job)說作為黑暗原則的比希摩斯(Behemoth),是神之道路的首要。神所創造的一切,誕生於覆蓋大地表面的深遂黑暗,或稱混沌中;搭配太陽之主發出的生命之聖流。每當一個梵天之夜變成梵天之晝時,這種情況就會發生一次。影子族也會滅亡,並在以後作為天上人(Dhyânîs)再次出現;他們始終存在,守望和引導著人類。』

『我們要如何知道他們呢,信使?』馬烏問道。

『 我的孩子,不是靠凡人的視覺,而是靠他們發出的聖光之流,進而使智慧照亮我們內在的心靈;那就是人們所說的欣喜、天才和來自天上的靈感。』

他們繼續向可怕的區域前進,並看到了醜陋、骯臟的怪物在洞穴深處爬行,或者被鎖在巨大的岩石上。

『 這些是曾經居住在地球上的巨人種族的影子,他們從混沌中開始了巨大的發展。這些龐大而邪惡的奇才將持續在塵世上逗留,直到塵世最後時代的到來,他們才能被拯救;若這是他們所願的話。

『 這裡還有一些生物是由亞特蘭蒂斯的邪惡巫師創造的,而推羅王子(Prince of Tyrus)的起源可追溯到他們。』

『 那麼,這裡就是撒旦開的地方嗎? 』馬烏問道。

『不,』涅特魯-赫姆說:『 撒旦只是一個名字;它只是耶和華的名字顛倒過來。他不是一位黑暗神,而只是表達白光神的不存在。若光明,那麼撒旦就是黑暗;這黑暗對於凡人來說是必須的,因為他被用來襯托光明;否則太陽的純粹之,對於凡人來說,是看不見和無法理解的。』

信使帶著他的兩位同伴向前走去,周圍越來越黑;後來變得稍微可見,並且半露半掩了更深的幽靈。在這個黑夜居所的無光威嚴裡,這些幽靈如乘著黑貂眾神的翅膀,無聲無息地四處掠過。他們感覺到行動變得更加沉重而緩慢,仿佛笨重的觸角從看不見、隱蔽的蜘蛛身上伸展出來;毛茸茸的,垂死的貪婪。黑暗壓迫著眼瞼,灼燒著大腦,伴隨著沉重、陰沉、持續的錘擊。的燭光全都熄滅了,死亡的短劍突然降臨,指向四周並準備毀滅一切,使那些受打擊的靈魂驚恐萬分。懶散的睡眠幽靈隨著霧氣升起,它們的眼瞼束縛著憂鬱的倦怠與驚人的冷漠,如同洶湧的霧氣在黑暗中飄蕩。

神秘的阿瓦隆(Avalon)是當亞瑟(Arthur)被莫德雷德(Mordred)殺死時,少女們讓他的靈魂飄蕩並在永恆的幸福中安息的地方;但這裡不是阿瓦隆。這裡沒有一線光明,沒有一絲希望,只有無盡殘酷的絕望,用苦澀扼止住了悸動的喉嚨。

『 這黑暗難道不可怕嗎?』馬烏媞嘆了口氣。

『 是的,我的孩子。』涅德魯-赫姆回答說:『 然而,它只是神聖光明的影子。那些居住在這裡、並讓你們感到不快的靈體,不過是人類的星光體外殼;他們決定了自己的處境。 有些是難以置信的古老,如果你們能看到他們當時肉體時的模樣,你們會感到更害怕。 他們是數百萬年前居住在地球上未知種族的影子。有些是影子族,另一些則是隨後的種族,如雌雄同體族(Androgynous)、或第三種族、或以獅子為象徵的第四種族、或第五種族雅利安人(Aryan)。』

『 那麼,這些影子被完全拋棄了嗎?』馬烏問道。

『 不,我的孩子。』他回答道:『 我們一位名叫帕斯卡(Pascal)的智者曾經說過:「是一個圓,其圓心無所不在,而其圓周不在任何地方。」這是古老的智慧也被很久以前的智者稱為宇宙圓圈;對他們來說,圓圈這兩個詞有相同的含義。這些是休息和活動的循環,也被稱為永恆不斷的運動不斷形成者,也被稱為永遠臨在永遠存在:是絕對一體性的永恆和永不停止的進化,並在不斷的進展中循環到它原始的狀態。』

『 那麼黑暗是由於背離「**太陽-神」**而造成的嗎 ? 』馬烏媞問道。

『 是的,』信使說:『 黑暗的性質在一定程度上(儘管並不總是)是源自憤怒和故意的無知。在聖人的身體里,沒有黑暗,只有聖光;然而這是經過錯誤和誘惑的試煉啟蒙而實現的。夜與晝的循環是進化的輪子,黑夜是其中休息的時期。古人教導說,當太陽經過馬卡拉(Makara,黃到第十個星座摩羯座)的13度、並且不再底達雙魚座(Mîna)時,梵天之夜就到來了。這個馬卡拉星座是魚、利維坦(Leviathan),這關聯於精神微觀世界的誕生和物質宇宙的死亡;而禪那主們(Dhyân Chohans)也被稱為鳩摩羅(Kumâras),與兩者都有關。

魔羅(Mâra)是黑暗與死亡之神,它也無意識的加速精神性事物的誕生。埃及人對梵天之夜有一個美麗的符號象徵:當死去的太陽 - 奧西里斯 - 被埋葬並進入阿門提(Amenti)時,神聖的鱷魚們跳入原初之的深淵 - 偉大綠色者。而當生命之陽升起(或黑夜結束)時,他們會從聖河中重新出現。』

『 那麼在這些漫長的無數黑夜中發生了什麼呢?』馬烏問道。

『 什麼也沒發生,因為整個大自然仍處於休息和睡眠狀態。既沒有建造也沒有毀滅;所有的形體、以及他們的星光體類型,都保持著在黑夜開始時他們入睡時的樣子。在這些時期中,神秘的非存在物主宰著一切;是無意識的,但有絕對意識;無法認知,卻又是遍一自我存在的實在。正如記錄秘密者、偉大而睿智的布拉瓦茨基夫人(H.P. Blavatsky)曾經說過的那樣,這的確對我們來說『在感官上是混沌,在理性上是宇宙(Kosmos)。』當黑夜開始的時候,會發生神聖本質的聚集;而當白晝到來時,這種本質就會從內向外、從外向內的擴張而活躍起來;宇宙力量的交替是由不變的各個法則所啟動的。當這些力量「呼氣」時,便產生了一個世界;而當同樣力量的「吸氣」時,將使這個世界變得靜止。這是一個萬古存在並將持續到永恆的循環法則。』

『 我想這個循環法則是否如同我們日常生活中的晝夜法則呢?』馬烏問道。

『是的,』他回答道:『 我們不只有梵天之夜與晝的循環,甚至在這些循環中,還有其他循環週期。例如,印度的計算還考慮了摩奴(Manus)、眾神創造者們的統治週期。一位摩奴的統治持續了 306,720,000 年,而每兩個摩奴統治期間隔等於 25,920,000 年,這種間隔被稱為桑迪斯(Sandhis)。在梵天之晝中,14 個這樣的統治和間隔時期構成了一個(Kalpa)。你們已經知道,一個梵天之夜會持續 43.2 億凡人年;所以一個完整的晝夜就是這個數字乘以二。而 360 個這樣的晝夜構成梵天的一年,相當於 3,110,400 億年;再來 100 個這樣的年構成一個梵天年代的完整周期,也就是大劫(Mahâ Kalpa),即311,040萬億年。

『 有許多不同的方法可以得出如此巨大的數字,而且這些神聖的天文周期具有令人難以置信的古老性,是由納拉達(Nârada)和阿修羅摩耶(Asuramaya)所計算的。後者享有巨人巫師的美譽,他是亞特蘭提斯的白巫師白魔法師。而納拉達是神聖的聖人(Rishi),也被稱為佩希漢(Pesh-Hun)或安傑洛(Angelos)。據教導,是一種神秘的力量,能啟動並調節著各個循環週期。有人稱他為眾神的雄辯信使,他永遠在塵世游蕩並提供良好的忠告;也有人認為是十二彌賽亞(Messiahs)之一。有時去那些叫做帕塔拉(Pâtâla)的冥界。統治著所有的世俗事務,並利用那些發動戰爭的人作為他的工具;而這些人則想象著渺小的自我能控制著世界。是無法形容的,是所有時代最偉大的君主;看不見,聽不見,卻無處不在。光的光輝(永恆黑暗的射線)中,並且在歐伊哈呼(OI-HA-HOU)中。根據《多基安之書》(Dzyan)的經文,歐伊哈呼是黑暗,或稱無數字

『 有句古老的東方諺語說:『黑暗是「父親-母親」,光明是他們的兒子。』或者,據說黑暗是一個永恆的基質,在此基質中,光源時而出現,時而消失;或者,對啟蒙者的精神之眼來說,黑暗是絕對的光明。』

當涅特魯-赫姆說話時,仿佛有一道神聖的光芒從他身上發出,照亮了那些陰森的宅邸;可怕的形體和生物飛舞著,或者用噁心的肚子在岩石、石頭和地板上爬行。他們看見一群神秘的巨龍靜靜地圍著他們,雙眼睜大,閃閃發光,映出那種神秘的光輝。它們圍成一圈,流著口水,張大嘴巴聽著;強烈的,仿佛閃爍著希望,而它們非常渴望救贖,在凶猛的靈魂深處確實如此。它們無精打采的垂下軀幹,疲倦地匍匐在地上,等待著解脫和赦免;它們已被放逐與流放弄得筋疲力盡。在女巫遊戲的無情控制下,它們被強大的詛咒封印在黑暗中。它們就這麼盯著那個白色的身影和他的同伴們。

『 哦!信使!』馬烏媞深深吸了一口氣。

『 這些是憤怒的男人和惡毒的女人的想法,』他回答。

『 戰爭、欲望、仇恨、嫉妒和羡慕的思想,變成了形體;它們會用恐懼殺死那些輕率創造它們的心靈。它們創造於野蠻的無知中,或創造於偉大死亡奧秘的無情強大知識中。它們住在這裡;它們的主人已塑造了它們;只有通過愛和服務,它們的創造者才能解開束那縛兩者的黑暗和絕望枷鎖。這是因為他們彼此是緊密相連的:在男男女女的眼中、以及每張臉的活生生面具背後,都隱藏著過去或現在製造出的可怕怪物圖像;這是除了啟蒙者之外不為人所知的可怕真相。在這些形體獲得自由之前,每一次憤怒和痛苦的行為都必須消除;隨著自由的到來,它們的創造者獲得了豁免和解脫。在那之前,他們的眉毛上都將帶有該隱(Cain)的印記;苦難是他們的命運。』

『 這些思想產生的形體很古老嗎?』馬烏問道。

『 是的;在冥界裡,就像你在這裡看到的,有些形體是數百萬年前形成的。成千上萬的轉世已經過去,但他們的創造者仍然拒絕光明。他們不去拯救他們思想產生的生物,反而創造了新的添加進來。成群的邪惡存在包圍了他們的道路,潛伏在意想不到的角落;他們對他們的主人充滿了仇恨,而主人們以新的仇恨回應,在無盡的痛苦中生與死。

『 時間存在的方式對與對凡人不同。 一百萬年,對他來說不過是蜻蜓翅膀的一次拍打;如同蜻蜓在陽光燦爛的日子里,顫動著它那薄薄的羽翼。因此,若人類不悔改的心態還需要時間的話,可以等待。』

信使和他的同伴再次往前行時,沈默的群眾消失了;仿佛信使的出現就能溶化這些悲傷的幽靈。他們繼續往下走,進入那曲折的長廊,不久便來到一個巨大的洞穴;這裡像一個巨大的圓形劇場,發出嗚咽和嘆息聲。在信使的發光身體所發出的光輝下,出現了一隊像幽靈的人。他們頭上都戴著荊棘,沉重的十字架橫在他們下垂的身驅上。他們的額頭上淌著汗水和鮮血,痛苦萬分,並發出低沉的祈禱聲。他們在這個昏暗的競技場里無休止的繞行著;地面如鋸齒一般,到處都是粗糙、未鑿過的石頭和燧石。他們的神情嚴厲與嚴肅,有著亂蓬蓬的臉、狂熱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紅光。這隊可怕的幽靈對於看著他們痛苦的三人視而不見。

信使和他的同伴再次往前行時,沈默的群眾消失了;仿佛信使的出現就能溶化這些悲傷的幽靈。他們繼續往下走,進入那曲折的長廊,不久便來到一個巨大的洞穴;這裡像一個巨大的圓形劇場,發出嗚咽和嘆息聲。在信使的發光身體所發出的光輝下,出現了一隊像幽靈的人。他們頭上都戴著荊棘,沉重的十字架橫在他們下垂的身驅上。他們的額頭上淌著汗水和鮮血,痛苦萬分,並發出低沉的祈禱聲。他們在這個昏暗的競技場里無休止的繞行著;地面如鋸齒一般,到處都是粗糙、未鑿過的石頭和燧石。他們的神情嚴厲與嚴肅,有著亂蓬蓬的臉、狂熱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紅光。這隊可怕的幽靈對於看著他們痛苦的三人視而不見。

『 看,這些是古代為了迫害信徒所鑄造的模具;施暴者以基督國王的名義,用刑架和絞架、火燒和極度的痛苦來折磨無助的受害者。這些施暴者將不會被釋放,除非所有他們的受害者在完全認知的情況下降臨這些區域,用一個神聖的憐憫之吻原諒他們的過失,並牽著他們的手,引導他們走向光明;這是一種將個人錯誤的意識,融於對神之愛的普遍意識中的融合。而在那之前,他們必須待在未知的黑暗中。

『愛如此隱藏在每個人的靈魂中;就像荷葉在未發芽的種子中,以完美的形體被發現一樣。它隱藏在每個野獸的胸膛中,而只有燦爛的愛才能用溫柔的撫摸喚醒它,並用的光芒溫暖它;是如此晶瑩剔透,誕生於神聖的胸懷。因此,所有存在、或將存在的胚芽,都居住在黑暗中;這個黑暗在沉睡的生命之水呼吸,而生命之水充滿了潛在的精神。』

接著,幽靈的隊伍開始消失,洞穴、岩石和峭壁也隨之消失;微弱的磷光發出光芒,給現場帶來了微弱的光亮。而此時,喧囂聲從遠處傳來,每時每刻都在加劇;隆隆聲也從遠方傳來,夾雜了喊叫聲和槍炮聲。在黑暗中出現了一大群看不清的形體,掙扎著、倒下、又起身逃竄;或者被大吼大叫的人群追趕著,極為野蠻。有幾位坐在馬背上的人,陰沉而威嚴帶領著追擊大軍;也有幾位戰爭領主和戰鬥部落的首領們;伴隨著戰鼓的轟鳴和鈸、刀、矛碰撞聲響;所有人都在呼喚死亡和屠殺的節日。刺耳的軍號,吹響了進攻、撤退、包抄的號角,催促著血與泥的骯臟洗禮;源源不斷的生命要素在貪婪的大地中流失,善良的變成了殘忍屠戮的野獸。

蒼白的月亮鐮刀,在綿延數英里的戰場上閃閃發光;屍體堆積如山,傷者流血不止,痛苦地呻吟著。那個月亮彷彿象徵著死亡的鋒利鐮刀;當戰爭領主們惡狠狠地環顧四周、並發出粗暴的命令時,鐮刀的收成持續增加;而槍支和大砲的可怕火焰,燃燒在一隊又一隊被砍倒的父親、兄弟、情人、兒子身上,他們在無休止的貪婪中被摧毀。他們是茫然的受害者;為了一個未知的原因而戰鬥,殺害他們來自另一片土地的親屬。他們既是受害者,也是侵略者;在強大主人給的好處下,為了利益和個人榮譽而瘋狂。然而當死神大聲呼喚他們的名字、並把他們帶到險惡的國度時,他們無法帶走這些東西;在那裡,死神連同他可怕的同伴在不可名狀的恐怖中統治著。

每一滴戰爭領主們灑下的血,無論如何都必須得到償還;用眼淚,或如黃金般的善行;或是用痛苦和失去、用禁食和祈禱、用充分意識到對其兄弟責任、用無盡的服務,直到所有的污點被抹去。

此時響起的紛爭喧囂聲,又在耳語中消失了;仿佛一陣死亡之風,使一百萬棵樹落下了葉而沙沙作響。信使和他的同伴們靜靜地站著;看著那痛苦而無用的可怕異象;因為勝利和失敗都是一場空洞的夢。

涅特魯-赫姆轉過身來對馬烏和馬烏媞說 :

『 關於善與惡的想法,就像光明黑暗一樣;它們本身是相同的,只有在人類的頭腦中才是可區分的。據說黑暗為了使自己可見,而採用了照明光明物質,而黑暗純粹的精神黑暗,在其根本、形而上學的基礎上,是主觀、絕對的光明;而光明那看似光輝和輝煌的樣貌,事實上不過是一團影子,因為它永遠不可能是永恆的,只是一種幻覺。這就是東方神秘學的教義。但其含義不止這些;而且許多教義和聖書中,都有大量的矛盾存在。在《約翰福音》中說道 : 『光在黑暗中照耀,黑暗卻不理解它。』其中一種解釋是,「黑暗」一詞並不適用於人的精神視覺,而是實際上指黑暗,絕對者。它不能認知短暫的光明,無論這種光明對人的眼睛來說多麼超然。我們這裡有一個黑暗原則的混合,從中產生了物質太陽系和它所有的居民;而在這裡的另一個黑暗代表了凡人所知的物質光,與一般人所認為黑暗代表了罪惡和無知的概念不同。

『但有一種更偉大的光,超越了人類對光明混沌黑暗的所有概念;而是所有物質和非物質創造物的終極目標。』

『 我們在古老的敘事中讀到,光芒四射的孩子,是明亮面孔者,是黑暗空間之子;他從偉大黑暗之水的深處浮現,像太陽一樣閃耀。智慧的熾熱神聖之龍;當他掀開面紗而排除上面、並讓下面被視為大幻覺時,我們必須意識到:這上面下面兩者都是幻覺。這種幻覺是如此的至高,以致於人類的心靈和大腦(它在下面的工具)無法想象它們的榮耀;更不用說去想像那超越幻覺、更不可估量的巨大榮耀了。而這種意識只能通過神聖的啟發來實現,並經由那些被派來的人所指導,他們讓凡人一瞥真正的光明。而對於隱藏的的背後那無法命名偉大思想的感知,則被稱為黑暗深不可測的黑暗旋風黑鵝黑天鵝。這一切要麼是時序摩奴**(Manu)或的象徵,在一個梵天之晝中,有十四個摩奴至高統治著;或者這些是梵天本身的象徵,梵天是原初射線散發物**,是神聖射線載體;若無它則神聖射線無法在宇宙中顯化自身。

『 據說,「父親-母親」編織著一張網,網的上端繫著精神,也就是遍一黑暗之光;下端繫著它的影子,也就是物質。正如詩人歌德(Goethe)所言,人類用這張網構思了的外衣。黑暗也被稱為「母親-空間」和眾神之母(Deva-Mâtri),這是因為我們太陽系的所有天體(太陽行星們)都是從宇宙基質中誕生的。而後,我們或許能把黑暗認為是實質上、物質上的黑暗,如同我們物質感官所錯覺的光是一種實質上、物質上的光明。當我們瞭解到光明之子們穿上黑暗織物的意思時,這一點將變得更加清楚。』

『 我們是否能請問一下,在一百年的梵天之晝與夜過後,會發生什麼事呢?』馬烏問道。

『 當這一漫長的時期結束時,我的孩子,所有達成愛與服務法則的靈魂,將抵達「未知黑暗」的門檻;對他們來說,這將是光明大日子,他們將在那一天被吸收。這是在巨大的苦難之後,所獲得的休息和喜悅的時刻,並將持續相當於一百年梵天之晝與夜的時間。』

於是信使和他的同伴們穿過了戰士影子的大戰場,很快到達了一個村莊,這裡聚集著小而簡陋的房屋。每一幢房子都緊閉著門窗;每當他們經過時,從門縫和百葉窗的縫隙中都可以看到焦急的目光。當他們三人繼續前行時,有一兩扇門被輕輕地打開了。馬烏轉過身來,他看到了幾位瘦小老人們的怪異身形;他們像瘦小的山羊,有著窄而皺的長臉、尖尖的鼻子和瞪大的小眼睛。在他們弱小乾癟的頭顱上,垂著幾縷細細的白髮;而他們爪子般的手,則緊緊抓住門楣作為支撐。他們用狡猾的眼神目不轉睛的盯著信使和他兩位朋友。

『 這些可怕的人是誰?』馬烏媞問道。

『 他們是守財奴的樣貌,他們還在為手上無用的金子沾沾自喜。來吧,跟我來。』

信使大步走到一扇門前,敲了敲門。隨著鐵鏈的咔嗒聲和門閂的吱吱聲,門被打開了;一個瘦弱、顫抖的聲音喊道 : 『是誰來了?』

信使沒有回答,推開了門,帶著馬烏和馬烏媞進來。而那位老人像一隻受驚的黃鼠狼,跑進一間又黑又髒的小房間,急忙朝一張搖搖晃晃的桌子走去。桌子上放著幾枚閃閃發光的黃色硬幣,在暮色中清晰可見。他焦急地抓住它們,並將它們藏到一個袋子裡,然再放進箱子裡。

三人站著不動,不發一語看著他。不一會兒,老守財奴似乎把剛才的事忘了,像只螃蟹悄悄地向那個箱子走去,開始從裡面拖出一袋又一袋的東西,並把它們放在他周圍的地板上。他一邊嘟囔著,一邊解開袋子的綁繩,沾沾自喜把他瘦骨嶙峋的手伸進去。然而頓時,他那山羊般的面孔驚慌失措,並拖出了一具顯然是餓死的小孩子屍體。他失望地嚎叫著,從一個袋子走到另一個袋子;每個袋子裡都裝著一個嬰兒的屍體,或者是一個咧嘴發笑的骷髏、一條胳膊或一條腿,全都腐爛了。

『 我的金子… 我可愛的金子…我可愛的金子在哪裡 ?』他抽泣著,開始瘋狂地在黑暗的角落裡、櫃子裡、桌子底下搜尋。他在地板上爬來爬去,四處張望,尋找那些已不復存在且無用的黃金。他的神、他的偶像消失了,剩下的是憤怒、貪婪、絕望和對於他損失的暴怒。他怒吼著跑到街上,接著每一扇門裡,也都湧出這樣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他們與首先發現損失的那位一起吼叫,混雜著哀嘆、詛咒和咒罵。他們用蒼老的咯咯聲指責對方搶劫和謀殺,他們的利爪在鄰居的臉頰上挖出憤怒的犁溝。直到一聲巨響,纏鬥的暴民們都瞬間爆炸,並如同霧一樣散去;就好像有一股強勁的西北風,把中世紀城市的惡臭吹走。

現在寂靜再次籠罩著,而一切似乎都變得更乾凈了,儘管那些昏暗的地區仍舊是陰暗的。 村莊消失了,而徒勞的怨恨和貪婪、以及所空洞無用財富的囤積都結束了。儘管黃金是一種高貴的金屬,但只有當它被用於所有人的最大利益時才是如此;若它只用於滿足那些少數無價值的人的私慾時,是比糟糕還要更糟糕的事。而對於這些人,黃金唯一的用途就是把它藏起來,然後在角落裡,用借來的燭光下把玩它。縱使在他的閣樓下,有的孩子們正在挨餓;他們的父母在絕望中,試圖為他們的孩子獲得食物而偷竊物品並入獄。因此,對於守財奴如此珍視東西,他只利用它的負面方面,卻沒有把他的財富用於正面且有效益的用途,使其流通並成為能夠提供他同胞麵包的方法。他們是伊爾達-鮑思(Ilda-Baoth) 的兒子們,伊爾達-鮑思是黑暗之子;而他的母親,蘇菲亞·阿卡密(Sophia Achamoth),是低等星光界物質的擬人化。

當三人佇立在寂靜中時,地平線似乎向著四面八方擴大了;在微弱的光線中,似乎有一片廣闊的草原,向遠方延伸了數百里。地面上似乎懸著一層薄霧,而霧開始變濃,從裡面開始蔓延一種不安的騷動,就像月光下喃喃細語的小波紋。這個水波紋現在成形了,並逐漸形成了一個由數百萬只白色綿羊組成的巨大羊群。它們就在那裡靜靜地吃著草;或者抬起頭來,急切地咬著嘴裡的東西。在不遠處出現一個騷動的中心,有一個巨大的平臺慢慢地從毛茸茸的羊群之海中升起。講臺上出現了一隻兇猛的山羊,眼睛炯炯有神,而他凶惡的頭上長著毛茸茸的尖角;他憤怒的蹄子跺著地板而發出空洞的聲響。所有的綿羊都滿懷期待、溫和地注視著那個威嚇的身影。而在講台周圍,有一群小山羊們在站崗,並且不耐煩地催促著、推擠著這群散漫而靦腆的羊群。突然間,山羊用他的後腿站了起來,伸出一隻威風凜然的前腳,然後發出一聲響亮而刺耳的叫聲。

綿羊們聽到了便回答:『 咩 ! 』

山羊再次叫得更響亮。

『 咩咩咩 ! 』綿羊又回答道。

這隻怪獸山羊又再一次發出了刺耳、凶猛的叫聲。

『咩咩咩咩咩咩咩!』羊群再一次回答。

馬烏和馬烏媞困惑地看著信使,驚訝地啞口無言。

信使說:『看啊,這是一位獨裁者和他愚蠢的羊群。』

『 他在告訴羊群什麼事情呢?』馬烏問道。

『他實際上並沒有告訴他們任何事情;因為就算他這麼做,他們只是羊,是不會明白的。但他使用了一種巧妙的方法來應對大眾:那就是以極大的決心,大聲喊出一個他們都能理解的簡單詞彙。暴民們總是會對此做出反應,因為他們只有羊的大腦,只用來吃飯和繁殖同類。』

『 難道所有的綿羊都像這群羊一樣愚蠢嗎?』馬烏問道。

『 確實如此,孩子。但如果他們之中,有任何一位表現出不那麼像綿羊的跡象的話,那麼這位獨裁者的保鏢們很快就會用尖角和馬蹄將他導正回正常綿羊的行為,否則就要把他當作羊群的敵人來消滅。這是個很好的紀律,而其餘的綿羊們也很贊同,因為他們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兄弟中,有人超越了一般群眾,進而成為他們的主人。』

『 可是那隻大山羊對這些綿羊有什麼用處呢?』馬烏媞問道。

『 沒有用處,我的孩子。不過,山羊作為一種更具攻擊性的獸類,因此羊群會聽從他的命令,而他們總喜歡這麼做。他們對於有這樣一個凶猛的指揮官而感到振奮,他總是向他們許諾許多美好的事物,比如那些綿羊喜歡想到的事情。這讓他們感到無比期待,也讓他們的領袖感覺自己很驕傲和慷慨。』

『那他有沒有遵守過他的承諾呢?』馬烏問道。

『 他為什麼需要呢?』信使說:『 綿羊的記憶力很差,也不指望這些承諾會被遵守;事實上,他們也不希望它被遵守,因為領袖每天都承諾更好的事情。有這樣一位「有前途」的主子,大家都很高興。』

『 但為什麼那邊的保鏢們要追那些黑色綿羊呢?』馬烏提問道。

『啊,』涅特魯-赫姆說:『 根據該領袖的說法,由於它們顏色不同,因而認為不具有像白羊那樣的優良血統。此外,一個明智的政治家,比如大山羊,如果出了什麼問題,總是可以在他的人民中找出接受指責的人。而黑色綿羊作為少數種類,很好地實現了這一目標,並且給其他綿羊們帶來了極大的優越感;這使他們更加滿足,更容易控制。』

『我覺得這些綿羊很傻。』馬烏喃喃地說。

這時,遠處有了動靜,一群戴著高頂禮帽、撐著雨傘、外表優雅的紳士們朝大山羊所在的講台走過來。

他們露出莊重的面容、鞠躬、跪拜,鄭重地把一捲捲羊皮紙放在大山羊的腳下,而紙卷上的裝飾緞帶掛著沉重的印章;大山羊看了輕蔑地嘶嘶叫。

『 這些人是誰?』馬烏問道。

『 他們是來自遙遠國度的愚蠢政治家,他們特別來款待大山羊,以免他帶領羊群攻擊他們。他們還帶給他紙片,因為大山羊喜歡把這些紙片撕成碎屑並咀嚼,這能讓他安靜下來,並在一段時間內保持平靜。』

『 但究竟誰會害怕幾只山羊和許多綿羊呢?』馬烏想知道。

『我的孩子,這是一個心理學問題。』信使說:『 大山羊的聲音響亮而憤怒,嚇壞了這些非常有禮貌但愚蠢的政治家。他們認為只要大山羊一聲令下,羊群就會數以百萬計地進攻並摧毀他們的文明;因此根據他們的想像,為了維持和平,他們迎合山羊和它的幾個隨從,甚至讓他控制其他牧場,因為那邊的羊群較少而無法抵抗。』

『 但是,為什麼這些政治家不聯合起來,消滅那隻無能的山羊呢 ?這些綿羊真的會入侵其他國家嗎?』

『他們不想團結在一起,因為山羊懂得如何承諾,也懂得如何威脅。當他心情好的時候,他可以展現友好的面孔,而在同時他也虛張聲勢,征服這些可憐人的無知頭腦。至於羊群,它們不想打仗,只希望安靜地生活在它們的田野上。』

馬宇說 : 『這樣的話,政治家還是比綿羊更傻。』

『也許有一天他們會醒來,』信使說 :『然後山羊們就會倒大霉了 !』

『 哦,你們看 !』馬烏喊道 : 『 那邊滑稽的生物是誰?他們在圈子裡不安的跑來跑去,手裡拿著亂寫亂畫的筆記本,並戴著陽傘似的帽子;他們面容鬆弛蒼白,而狡猾的眼睛像小醋栗一樣黑,並且到處亂竄 ?』

『 這些人是編輯、記者和其他從「陰溝街」來的人 ;他們用扭曲的鋼筆和鉛筆破壞了真理的神聖性,也破壞古代神的信使的神聖正義,這些信使曾為了這個正義流下寶貴的鮮血。』涅特魯-赫姆說。

『 然而他們卻用恐懼、謠言、謊言和誇張用詞來填滿了他們的報紙,好讓家裡那些愚蠢綿羊去買來看,從而增加發行量。因此,他們的做法使得不同國家的綿羊在無知中互相仇視,而靠賣槍支和炮彈為生的惡人則鼓勵這種報導;因為他們希望戰爭的發生,就能用血腥的利益來填滿他們的錢袋。』

『多麼可怕的生物。』馬烏媞嘆了口氣。

『 多希望他們的血液流動速度增加,直到所有的血管都會爆裂!』馬烏憤慨地喊道。

『 你這只是空話,我的孩子。』涅特魯-赫姆說 : 『 而且還帶著一種不明智的想法。要記住,山羊和綿羊,所有愚蠢的人,不管有沒有雨傘、水管或修剪鉤,都只是幻覺的一縷;儘管這種幻覺是如此巨大,使得幾乎所有人都相信它是真的。

『 你們看。』

說著,他揮了揮手;接著像一陣煙霧一樣,那一大群動物和那幾個人都消融在空氣中;一切又恢復了甜蜜的和平。

『 你們剛才所看到的那些存在,都只是光明的影子。而若沒有這些陰影,就看不到內心的純潔和智慧。有一個進化的過程貫穿上面的層面,也貫穿下面的層面;今日看到的所有智者,都曾經是愚蠢的。而那些爭奪至高位置的永恆爭鬥,都是象徵著邁向光明的永恆爭鬥,如天上之戰、泰坦(Titan)之戰、奧西里斯和提豐(Typhon)的戰鬥、火焰之戰;甚至像古書中所說的那樣,月亮和行星、恆星和星座也捲入了永恆的衝突。人類的陰影住在幻覺中,並在黑暗圓圈內凝視光明;就算他們現在不願意跨越此圓圈,但未來總有一天一定會跨越 ;而那些影子們或稱星光形體們也同樣如此。而當「靈魂-鳥」,即神聖的燕子,跨越了努特(Nut)這個天上深淵後,變將永遠幸福地在永恆中生活;而這些影子們或星光體都會被消滅。同時,這些轉瞬即逝的人格也是虛幻的;他們就像在月光下生命海洋中的無數火花那樣跳舞著。只要夜之女王將她的光輝和光澤,投射在生命的奔流波浪上,那就是幻覺。而且,月亮如同一隻眼睛反射太陽光的貓,即古埃及的女神巴斯特 (Bast);它在黑暗中守護著,並用瘀傷的爪子抓著黑夜之蛇的頭,後者是光明永遠的敵人。

『 閃耀的月亮,努特夫人,是黑暗中的守望者;在天穹的圓頂上,向整個層面發出搜索的光芒,繼續她受天使保護的無盡朝聖之旅。這確實是個奧秘!

努特夫人在一些人看來是黑暗的女神,她站在被稱為地球的旋轉星球上,從東向西彎下腰,用她的曲線庇護著昏昏欲睡的星球。她的烏發像哀傷的瀑布一樣落下,或像黑色天鵝絨的帷幕一樣,將大地包裹在墨色的黃昏裡。

『 你來選擇用什麼樣的象徵來填滿天空:黑暗女士或是閃耀光明少女

『 兩者都是未知黑暗的影子,而未知黑暗自我存在、無盡壽命、是那遍一、隱藏的,永遠不被他極樂世界中的影子們所知。

『 當大沉睡期(Mahâ Pralaya) 或稱大夜開始的時候,這一切都將結束;你可以在《毗濕奴往事書》(Vishnu Purâna)上讀到。到了那時,響亮雷聲的巨大雲層將充滿所有的空間;傾盆大雨將不間斷的下 100 個神聖年,並淹沒整個太陽系。像骰子一樣大的雨滴傾瀉而下,覆蓋了整個塵世,填滿了中部區域並淹沒天上層面世界現在籠罩在黑暗之中;而萬物,無論是有生命的還是無生命的,都已經消亡。雲層繼續傾瀉著它們的,而梵天之夜統治著荒涼的景象。

『 我的孩子們,這在古裡是這麼說的;這將來會發生。

『 所有的意識都將被普遍智能所吞噬,其屬性就是智慧

『 在下雨之前,天空充滿了預兆;每個地方都將聽到奇怪的聲音,黃昏將降臨天空。太陽將消逝,不再發出光芒。寒冷降臨,土地上出現了沒有生命的空間。泉水乾涸,河流枯竭,海洋將空空如也。

『 人類和動物每天都在萎縮中,而行星則停下來並枯萎;於是生命和運動失去了它們的力量,自己也睡著了,他的任務完成了。又一個白晝過去了,黑夜開始了,直到遙遠的黎明在玫瑰色的光輝中來臨。而在此時,太陽、月亮行星都在睡眠的溶解中闔上眼睛了。

『 而(Parabraman),這個未知者、不可認知者,它不是自我(Ego),也不是非自我(non-Ego);既不是意識,他本身也不是被認知的對象;但他能夠支持和產生每一個能夠被認知的對象和存在;遍一本質,從而產生了能量中心,即邏各斯(Logos);,被基督徒稱為話語(Verbum),在上面、在周圍、在裡面、在外面、在各處,光明黑暗都只是的映像。

『 因此,在黑夜裡一切都是黑暗的。黑色的鴿子、黑色的烏鴉、黑色的水、看不見的黑色火焰,都是原初智慧的象徵,是從先於太陽系的萬物之源流出。

黑暗天使們統治著那個漫長的黑夜,在不變黑暗的變幻光輝中,充滿著看不見的榮耀;而在那黑夜中是無意識的。』

神聖的信使涅特魯-赫姆這樣說道;而馬烏和馬烏媞的第一個異象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