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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乐章:第一幕

(A) 森林序曲

城堡外

——强大的太阳神(不能透露其秘密之名)——正若有所思地望著古堡遗迹,眼神熠熠发光,一如黄金天钹

自城堡最后一位骄傲、残酷的宗主在最终一战中舍弃战士魂,到他处领受天报以来,已过了一千年。这三十六万五千多个日子里,丰饶的地球之羞惭地转头不看上方那鲜明的记号,那是神人们各升入适当归处的家园。而地球这只圣洁又成果丰硕的神,历经沧桑、在星光点点的银河草地漫步,也无力掩盖这片瘢痕——那记忆中的残酷暴行,不堪回首——仍被守望者的恢恢法眼看见,因为即使岁月荏苒,她仍深受留在花斑月表上的那片污点困扰。但是,啊!就如音乐中的永恒返始,她不得不在夜晚过后的每日清晨,完成亘古不变的日间自转,再次一览无遗地向拉暴露那片不毛的废墟——那原始过往的断壁残垣。过往那不加节制的野心、密谋、血腥处决,孳生了野蛮附庸的谋反叛变,起事推翻暴君,因后者鄙夷厌恶其奴才、以无情纪律勒令他们服从。同样的事反复上演,规律得像月之盈亏,使得整片地区的每寸土壤无不血流遍地,始终带有可怖的印记。

在目光能及之处,树立著古堡的墙垛门塔,但屋顶早已全部塌陷,护城河里布满了灌木,植物、花丛。树木四处生长,一条小溪缓缓流过,灌溉著它们永远饥渴的根,给予它们生命。

那城堡曾是一座炼狱,但如今周围整片地区已荒废了多个世纪,几里之遥才可见一片农田或一间樵夫的小屋。它曾是当年那些封建君主自豪的家园,他们几乎每天都全副武装,带著同样穷凶恶极的奸佞与士兵,出门烧杀掳掠。如今,人人都对那座古堡或城迹敬而远之,因为谣传那儿夜里有可怕的东西出没,虽然没人知道是什么,不过只要一见就会马上暴毙,所以没人能活著回来,告诉大家夜里发生了什么事。

太阳神在这故事的一开端,寻思的就是这件事吗?还是他正看著树精与花仙忙于守护并照料自己的领地?你看那榆树精穿著深紫色袍子,胸前挂著一把榆树果状的精致金坠子,连著金链从玉颈垂下。再看看冬青仙子,一身墨绿衣衫缀满了火红色果实,发出星辰般的绚烂光芒。还有常春藤仙子,绿藤卷须缠满全身,藤蔓上开著大如玫瑰的白花。白杨木守护神穿著绛红长衫,深色发丝中插著一朵奶白色的花。桦树仙女是娇艳欲滴的少女,美不胜收的长衫上,黄、绿、粉红、蓝等色彩水乳交融地化为难以言喻的图案,而每种色调却仍历历可见。还有一身紫衣的接骨木精,深蓝装束的花楸精,七彩打扮的松树精,发辫中别著一朵灿烂的花,如光环在头顶闪耀。紫杉精的金衣中带有天蓝色,小精灵攀附著她,窝在她发间,或坐在她肩上。所有这些和其他几个奇妙的精灵仙子,存在于每棵树、每朵花之中,在树林和草丛间穿梭,仿佛跳著某种神仙芭蕾。他们似乎都拥有相同的特质,浑身散发出火一般的光芒,仿佛内在有种非尘世的圣光闪耀著。仙女们在微笑之河的船歌伴奏下跳著芭蕾,所有植物不论大小,也欢乐地翩翩起舞。

空气中回荡著百灵鸟与黑头莺的悦耳音符、金翅雀与红雀的轻快鸣转,偶尔夹杂著知更鸟的哀歌,如赞坡尼亚风笛或木笛声般凄美。一个仙子像洒落的琶音般,融入丝绒般滑顺的中音长笛声中。

黄杨树精穿著深奶油色长袍;莱姆树精披著金钻般的亮黄外衣;梣树精衣上的深紫色向下淡化为柔和的紫红色。水苦荬精一身浅绿,头上仿佛笼罩著一层白色薄雾;丁香仙子金光闪闪;橡树精一身深金色,如太阳神拉本身一般光芒万丈,因为过去橡树代表著地球上的众神之火。所有仙子、精灵、守护神和乐融融地在一起,华丽秀美,不受人世的纷攘掠夺所扰,舞姿曼妙,蝴蝶在空中跟著那无声的无词歌起舞,仿佛牠们唱著无言的五月之歌——轻灵的升F小调〈五月歌〉,调音成金色、温暖、阳光的A大调,以森林的幽幽呢喃伴奏。远处听得见牧羊人的轻柔笛音;他吹著回旋曲呼唤心爱甜美的牧羊女,让音符乘著西风飞到她耳边。

但忽然间,两条微弱的人声响起,年轻人高亢的歌声倏地飘来。树精花仙灵敏地浮在空中,再优雅无比地飞入他们的树与花中隐身;连蝴蝶也消失无踪,只剩下嗡嗡歌唱的一群虫子,牠们的妻子正操劳著家务,照顾后代,牠们却与不事生产的同类吆喝作乐;小河传来青蛙的啯啯声,仿佛牠们是一群瘪脚的竖笛演奏家,忙著排练却始终达不到专业水准。

仙女和其他自然精灵也聪明地退回自己的天地,因为让凡眼看见他们的倩影不太妥当,人类也许会一如既往,出口成脏地嘲笑他们。

这时,从树林里走出了两个孩子,女孩年约十二岁,名为杜瑟,男孩十四岁,名为法尔尼。杜瑟有点战战兢兢,因为两人来这儿是要看大人不准他们看的废墟,如果父母知道了,她会被臭骂一顿。但法尔尼一点也不怕,他骄傲地担任杜瑟的向导与保护者,因为是他说服她来的。她盯著那座古代废墟叫道:

杜瑟:噢,我们实在不该离家这么远;就跟你说,我妈嘱咐我不准靠近这座古堡。听说这里有邪灵盘据,日夜不去;我们回去吧……我怕!

法尔尼:别怕,傻瓜!这些废墟不过是一堆古老的石头,世上才没有鬼咧;我以前来过,从来没遇到什么鬼!就算遇到了,我也不怕那些愚蠢的老鬼!我爸说这里的鬼故事只是迷信,他是对的!这里不会出什么事的。

杜瑟:但你和你爸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搬到这儿来才没多久,不比我们清楚过去发生了哪些恐怖的事。(快哭出来)我想回;我不喜欢这里,我怕!

(两人身后冷不防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米塞拉:这儿风和日丽的,有什么好怕的呢,亲爱的小姑娘和勇敢的年轻人?你们看太阳如此耀眼,虫鸣鸟叫,还有蝴蝶在空中飞舞。

(此话一出,四周便诡异地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前一刻还在酣畅歌舞的虫子们,也消失得了无踪影,树木似乎拉长了它们的森林之耳,以免漏听了任何动静。孩子们吓了一跳,四处张望,看到一位吉普赛老妇人坐在大橡树下。那老妇人继续说:)

米塞拉:过来吧。

(她用老迈的双手召唤两人,杜瑟打算逃跑时,老妇人咯咯笑了出来。法尔尼伸手把杜瑟拖回来。)

法尔尼:别这么胆小!来吧,听听看这老夫人要说什么。(杜瑟不甘不愿地被带到吉普赛老妇人面前。)

法尔尼:我们过来了,夫人,您有什么事?

(吉普赛老妇又咯咯笑了起来,拿拐杖敲著地面说:)

米塞拉:没什么好怕的,可爱的小姑娘;只要我人在这儿,就不会有鬼,我也无意吃掉你们。妳不是和这好男孩在一起吗?他要对付我这虚弱的老东西易如反掌。再说了,亲爱的,现在光天化日的,鬼只会在夜里出来游荡,且就算此时有哪只脑袋空空的小鬼想作怪——老米塞拉知道怎么对付他,我这吉普赛皇后可不是浪得虚名。坐下吧,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坐在橡树叶下;每片小叶子都会化为一盏小灯,映出妳长大后有多美。亲爱的小姑娘,妳的法尔尼对妳柔情似水,不过我不该说这么多吉普赛语,你们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孩子们坐下,她继续说道。)

米塞拉:告诉我,你们喜欢这片漂亮的树林吗?它有美丽的河边花朵、老树,还有那座偌大的古堡,城堡里曾生活著和现在的法尔尼一样英勇剽悍的男子,而法尔尼未来还会更强壮威武。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人们根本记不起他们确实存在过的那时候,他们连妳头上的一根头发都不敢动——尽管他们无恶不作。而如今斯人已逝,他们的骨骸更是连一丁点儿也没有留在世上,那就更是无法伤害妳或任何人,因为他们连可以拿来伤人的东西都没有了!法尔尼说得没错:这里没什么吓人的东西,更不用怕我……虽然我读得到妳的心思,知道妳怀疑我是女巫;上帝祝福妳这小人儿。但可怜的米塞拉只是个喜欢和如你俩这般的好孩子讲讲话的孱弱老太婆罢了。

(在这吉普赛人的魔力下,杜瑟渐渐忘了恐惧,老妇人见她卸下心防,便说:)

米塞拉:我们就忘了久远以前死在这里的那些人吧,来谈更美好的事。告诉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生长在这儿和其他地方的植物对人有什么好处?你们知道树木与花朵的特别性质吗?它们能治疗无知的苍白病人身上的疑难杂症,他们无知是因为他们没有吉普赛人的知识,且看不见大自然在他盲目的眼前四处散布的好东西。想不想听我透露一点吉普赛人的秘密呢?这样你们碰到病痛才知道怎么帮助自己和他人。别怕,尽管告诉我你们想知道什么。

杜瑟:我想知道花朵的秘密。

法尔尼(很快插嘴):我想多认识树木!

米塞拉:很好。但女士优先喔,年轻人!愈早学会这教训愈好;一旦你充分领悟了这句老生常谈的涵义,你的成长之路就会好走多了。

(她又兀自咯咯笑了起来,在这同时,附近竟响起了牧神潘恩最喜爱的一种奇异的芹笛声。)

杜瑟(半是惧怕地小声问道):那是什么?

米塞拉:噢,牧羊人吧,大概正想著他的牧羊女。

法尔尼:妳说什么?

米塞拉:噢!我又忘了自己不该说吉普赛语;他们是一对牧羊人和牧羊女。你的深色头发和瞳孔看起来像极了混血吉普赛人——害我一直以为是在和自己人讲话呢;不过不管这,我们回来谈花吧。

首先要知道,每株植物不论大小,都有特殊的使命要完成,发自内心喜爱任何植物或树木,就能让你置身天堂。只有傻子才怀疑这点,因为你在乡野发现的每株植物,在外表之下,都蕴含著一些额外的特质——但没有「眼力」的人是看不出来的。我所谓没有眼力的人、是指对内在之美盲目的人,也就是看不见万物真灵、平平凡凡过完一生的普通人。他们只看得见外表,也就是生命的外壳,但并不明白那容器里装著什么。每株植物与树木(当然,树木也是植物)都有灵,有守护天使,它在地球生长时,也同时在人类所谓天堂的高处生长,而天堂的一切无不美过凡间万物。

法尔尼:那动物呢?牠们也同时在两个地方吗?

杜瑟:还有人类又是如何呢?

米塞拉:你们两个别这么急!动物并非如此,但某些鸟类和某些漂亮的昆虫如蝴蝶等,确实是的。

法尔尼:那蛾呢?蛾也属于天堂吗?

米塞拉;不!蛾属于大自然的夜晚面,所以是存在于尘世之外的暗处;蝴蝶则属于有光的地方。

杜瑟:那所有人类也都属于啰?

米塞拉:不是所有人。有些男女属于的领域,那是他们真正的家园,但也有很多人属于阴影或黑暗之地,他们暂时来到尘世,是为了折磨并嘲笑他人。植物外壳内居住的是理念的植物,如果是善的便是居于高等层面。但就像地球上有恶人,地球上也存在著邪恶的植物,它们和蛾一样,都属于黑暗之地。我们看著一株植物时,无论那植物是善是恶,我们看见的都仅是其真实本性的影子。而一朵花或一棵树的内在,可以成为人内在(人的较高层面)的疗方。

杜瑟:要怎么做?

米塞拉:人生病的时候,不论是心灵还是身体生病,或两者皆病,都应凝想著那株可以治疗他的植物,要把自己的内心与那株植物的内在力量融合在一起。

杜瑟:但他如何知道要凝想著哪株植物才对?

米塞拉:我来告诉妳。假如你睡不著,焦躁易怒,或是妳担惊受怕,甚至是妳心情沮丧到想离开人世,那照我刚说的话做,圣约翰草的高灵就能带给你慰藉。同样的,白屈菜灵能治愈任何皮肤问题。请以共感与爱来凝想它的花,接著凝想有毛病的那块皮肤,就能在花的疗效与你的皮肤问题之间建立秘密连结,很快就能痊愈。

老鹳草能治愈任何发炎;酢浆草能治疗癌症,后者也可以用老鹳草的外部部分来治疗。把叶子捣碎,涂在一张湿牛皮纸上,再将它摆在农场火炉的热灰下,小心别烧著了纸。这样包在纸里的碎叶子就会融化成软浆。接著将软浆涂在癌症的伤口上,不久它就会痊愈,留下一个干净的洞,很快就会愈合。在天界,这株植物能给予生命与精力,有人说它就是天堂的生命之树。照我说的方法,建立人类与有毒植物之间的连结,那人内在的任何毒素都会融化,被那株植物吸走。例如圣诞玫瑰——曾是某大陆上最著名、生长最茂盛的一种花,尽管那片大陆早已被饥渴的海洋吞没(如今人们称它为亚特兰提斯)——如果照上面说的做,这种圣诞玫瑰能治愈疯狂。

杜瑟:那么天堂里的植物如何存活?它们也像人间的植物那样,以根吸取营养吗?

米塞拉:不,孩子;在那里,它们以神圣精华维生,那种精华飘浮在天界各处。它们汲饮或吸收神圣精华,不必靠根来吸收食物与水。

杜瑟:那我们进天堂后,要怎么找出它们?它们看起来会和在人间一样吗?比方说,那里的罂粟是什么样子?

米塞拉:罂粟是少数在天堂和人间看起来一样的植物。但妳若在天堂看见荆豆,妳会看见它周围有一片褐色光辉——又称气场。同样的,杉叶藻四周也有一团深紫色云雾。小巧的毛茛在天界看起来亭亭玉立,有紫色的茎、三层黄色花瓣,花心是深红色。那里的银莲花有血红色的根(虽然天界植物不靠根吸收养分,但还是要有根才抓得稳),茎偏短,枝干一开始是深紫色,抽高后便逐渐转蓝;但叶子是绿色。牡丹周围是一团如光环或光晕的灿烂金光,一如你在绘画中见到的圣人头上的光。

法尔尼:妳还答应了要谈谈树木!杜瑟已经「优先」得够久了,妳不觉得吗?

米塞拉:孩子啊,你这小绅士也真没耐性;我现在就来满足你的好奇心吧。好了,说到树木呢:花楸有助于抵抗恶魔的影响力,消解坏人与黑魔法的诅咒——因为世上总有这类恶人啊,孩子。家里一定要常备这种树的一部分,马厩里也一样。用枝条绕成小圈,挂在人或动物身上,就能保护他们不会猝死。屋子门口挂大枝干绕成的圈,可以防范女巫、巫师的诅咒、甚至恶灵入侵。如果你用它的枝叶编成一个小十字架,摆在枕头下,入睡后就能做重要的启示之梦。这些都是必须知道的事,要拥有真正的智慧,就要亲身钻研大自然,如同天主基督拥有这种知识,你可以从他谈论生长在陆地上的事物的方式看出来。

如果有人痛风很严重,他应该亲自(或请他人代劳)在日落剪下花楸的一段柔软小枝,裹著痛风部位十二小时,让枝条直接接触皮肤。然后再将那段枝条切成一小段一小段,深深埋进土里。待枝条腐败分解后,痛风也就随之消逝了。

把赤杨树的叶子敷在脚的伤口上——即使脚在流血也无妨(不过要先把脚和叶子洗干净)——就能吸走所有疼痛和倦怠。若你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心与赤杨树灵融为一体,就能开启新一轮的存在、健康与思维。如果你想治疗他人的癫狂,请善加运用你所有的意志,将树的精华转移到病人体内,就能治愈他了!

同样的,接骨木能吸出所有疾病或不适,带来健康与安好。

莱姆树在天界有非常特殊的重要性。它从茎到干都是迷人的黄色,整棵树彷若一座蒸馏厂,每个管孔都汨汨不绝渗出最上乘的琼浆玉液。这是觉悟之灵所仰赖的食粮,是异常神圣的奥秘,十分独特而绝妙。紫杉也流淌著同样的琼浆玉液,供天界中仙子般的存有食用。人间的紫杉精华也能加强人在尘世上的心智。在天界,榆树能凭此而果实累累;在人间则能治愈极端的倦怠与虚弱。

黄杨树能让丈夫或爱人忠贞不渝;它也能舒缓胸痛、呼吸困难或心脏问题,肺部也能从其内在精华获得滋补。

冬青是一种很特别的树,要让它发挥最佳功效,就要把它种在屋子四周,才能造福全屋子的人。冬青就是所谓的太阳树。生命受太阳掌管的人,应该将太阳树种在屋子南侧;生命受火星掌管的人,要种在西侧;生命受土星掌管的人,则要种在东侧。它有助于治疗喉咙痛、心脏窄缩、脊椎问题、间歇性发烧,如果使用妥当,连对震颤性谵妄也有效。

常春藤是智慧永生的保障,能治愈幻觉与失眠。常春藤是一种木星植物,和藤蔓相反——藤蔓代表著笑闹、享乐,与低等本能有关。常春藤的果实也和一个很重要的秘密有关:东方贤人知道如何加入蜂蜜,调制出名为「苏摩」(Soma)的浆果饮料,这是他们献给神明祈求永生的供品。

但要小心白蜡树,那是一种邪恶的树;如果你定睛看,会发现它的枝干末端有一团黑雾,是树木本身散发出来的——那是给有「眼力」的人的警告。从它的叶子落下的雨水,能杀死想在它底下求生的每株植物。

桦树能强化神经,尤其是脑部,如果你取它的枝干内侧树皮泡茶,其美妙滋味如同你在市面上所能买到的印度茶和中国茶,还有醒神清脑的奇效。要加强桦树茶的功效,你还可以加一点白玫瑰花瓣和黄花九轮草的花。

如果在天堂看见白杨树,你会大吃一惊。它的枝干像巨翼伸展,树顶呈巨大浑圆的球状;枝干频频来回颤动,永不止息。在专业草药师的巧手下,人间的白杨树树皮可以强化心智,治疗失忆、弱视与耳聋。它对胃、肝、肾也很好;只要凝想白杨树,专心去它能如何让你感觉更好就够了。不要忘记,如果你喜爱一棵树,并与其内在产生共鸣,那它就能从你体内吸去它需要的东西;如果你知道那秘密何在,每次你走到那棵树旁边,它就会带走你身上的病痛。其实呢,你甚至不需要亲自走到那棵树旁!只要在心中描绘出它的形像,就能与它连结,让它治愈你的疾病。白杨树可由此带走你的任何心病,因为它是土星之树、死神之树,以灵魂的病痛为食……因此,如果你悲痛不已,可寻求白杨树的抚慰。

每棵树里都住著自己的树灵,若人没有这么粗神经,也许就能感觉到树灵的存在。这些树灵强大的力量能帮助你,只要你照上面说的方式好好接近它。仙女、天使与精灵保护著大自然的伟大秘密不受侵犯;他们住在苔藓、树木、露珠、湖泊里,也住在世间万物中。如果凡人能从石缝植物中发现那秘密,他可能会大惊失色……不过其实没什么好怕的!

你们俩在成长过程中,应多学习观察大自然中不可见的事物,这样智慧就会突飞猛进,充满伟大的想法和愿景。每个念头或想法都有生命与力量……力量大小取决于思考者的思想力量,不论好坏。要永远以智慧为你的追寻目标。

我们现在坐的地方是橡树树荫下,《圣经》里称呼橡树为亚撒黑。这是朱庇特的树,在古时候,多多纳的橡树守护著朱庇特的神谕。它确实是一种威力强大的树!扫罗和他的儿子们火化后都葬在基列雅比的橡树下。朱庇特是空间之王与大自然力量的指挥者,他的树(即橡树)是强大的护符,它生长在哪儿,哪儿就有力量,橡树愈多,力量就愈大。如果英国人知道真相,就不会砍倒那么多大橡树了,从前橡树在这座美丽的岛上遍地都是。

米塞拉停了下来。孩子们因为太专心听这位吉普赛老妇人说话,所以没注意到太阳已经隐身到厚厚的云层后了,但这时天色突然暗下来,两人意会到自己早该回家了。豆大的雨滴落下,杜瑟骇然大叫:

杜瑟:糟了,淋得一身湿答答地回家,不知道我妈会怎么念我了!我们快跑回家吧!恐怕要下起雷雨了。

米塞拉:没错,正是如此!快!赶快回家去吧!

法尔尼(大声喊):干嘛要跑?打个雷又没什么!

米塞拉:话别说得太快,我的小斗鸡!警告你啊,这场暴雨一来,会像地狱一样,让所有魔鬼统统出笼!来吧,杜瑟,叫妳的好情人快带著妳回家;够快的话,你俩只会淋得湿答答的;再晚可就难说了!跟著上帝走,好好照顾自己!

但法尔尼发起牛脾气来。

法尔尼:你们两个在担什么心?又没什么,风雨终究会过去的!

米塞拉:你太爱说「没什么」了,勇敢的小少年!「没什么」听在我们吉普赛人耳里是一种空话;如果你太常想著一切都没什么,等到真的「有什么」时,你那顽固的小脑袋反而会什么也想不出来。再说,你应该多为你的小姑娘著想,不要逞强。但我想你俩耽搁得太久了,这下最好再等等,孩子们;风雨随时会来,到时会不停闪电打雷喔。

杜瑟(哭著说):但要到哪里遮雨?暴风雨来了,我们不能就这样待在树下啊!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几秒后响起了低沉的雷声。)

杜瑟:噢!我好怕!我们要怎么办?会发生什么事?

法尔尼(壮起胆子说):别傻了!不过就是一点雷罢了,不会有事的——打雷有什么要紧呢?来吧,我们躲到古堡里去,那里应该蛮安全的……对吧,夫人?

他转向吉普赛人。但孩子们吓得目瞪口呆,因为老妇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杜瑟心一沉,啜泣了起来。

杜瑟:你看,我就说吧?这地方又可怕又危险,那吉普赛老妇人是个邪恶女巫,她是故意把我们留在这儿听她说故事,让我们困在风雨中的。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就在这时,一道猛烈的闪电劈下,轰地一声,击中了附近的一棵树,树就倒在两人脚边不远处。雨如大雪崩倾泻而下,孩子们被突然发生的一切吓得倒抽一口气。法尔尼抓著杜瑟的手臂,连拖带拉地把她拉到城堡附近,躲在一座半废弃的楼梯下,那是唯一有遮蔽的地方。杜瑟被接连不断的雷电吓得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法尔尼则保持著他这年纪的少年在这种情况下所能表现的平静,坐在她身边。地上还是干的,四处长满了瓶尔小草,散发出一种袪邪解厄的氛围,保护这块地方不受恶力侵袭;两人能找到这地点,诚属幸运。但哪个神智正常的人会在性命显然受人力之外的存在操纵时(如果我们任其操纵的话),还有胆子谈「运气」呢?此时风雨仍在肆虐,天愈来愈黑,因为夜色很快降临,迅速飞掠树林上方的云层加深了暮色。孩子们开始发冷,蜷缩在一起取暖,由于一切的发生让他们疲倦至极,两人不久就在彼此的臂弯里睡著了。一会儿后,风雨渐弱,月亮从残云中露脸,照亮了废墟。孩子们仍睡得又香又甜——不受打扰。

偶尔远处仍隐隐回响著风雨声,低吼隆隆,仿佛天堂的鼓手用布蒙著铃鼓敲击,米塞拉可能会说,那是鼓手在向曾忤逆圣灵的万恶黑暗之王致敬,召唤他和他的仆从们进入这深沉的大黑夜!仿佛是为了回应这风雨声,树林间出现了一列诡异不祥的黑色形体,有如某位古代神秘祭司君王,他们曾统领著某片大陆,而今日的复活岛便是那片大陆仅存的遗迹。他们戴著如丹地蛋糕般的圆礼帽,帽纱垂下僵直的背,身上穿著法衣般的黑袍,外面披著白袈裟;他们脸朝著天,鼻长唇薄,耳朵耷拉著,耳垂下的饰物随著他们庄严肃穆的步伐,如钟摆般前后摇晃。他们的双眼死死地盯著未来,对眼前的事物视若无睹,而那未来是一片扑朔迷离。他们穿过废弃楼梯旁的大门,杜瑟与法尔尼就睡在那座楼梯下。他们在未知任务的驱使下前进,消失在树林间时,废墟却宛若新生,城堡逐渐恢复了原本的辉煌。此时,从外头已经再也看不到孩子们的身影了——他们对随后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依旧沉睡——……因为外墙再度高升,此时杜瑟与法尔尼已在古堡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