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見到一股旋風從北方刮來；旋風中是一大片雲；雲中環繞耀眼的光輝；以及火焰閃爍的閃電。火焰的中心貌如鑽石，處於烈火之中，光芒刺眼。中央火焰顯現出四個活物的形象，主要外貌與人雷同，各自都有四張臉，四隻翅膀；腿是直的，由翅膀覆蓋；他們閃耀如發光的銅，發出閃電般的光芒；羽翼輕盈如空氣；翅膀下有人的手，四邊各一隻手。四個活物在行動時臉都不轉向，而是各自直行。四者右邊是人的臉和獅子的臉，左邊是牛犢的臉，也有鷹的臉。翅膀在四者之上展開，每個活物以兩隻翅膀彼此相連，另外兩隻翅膀則遮蓋身體。他們各自直行，由聖靈指引去往何處，並且行動時不轉向。

在這些活物光輝的中心，我看見如燃燒的火炭，又像快速旋轉的燈火；火焰明耀並發出閃電。我看見了，瞧！地上有一個輪子，源自四活物；輪子的外觀如綠柱石般明亮，四活物有同樣的光輝。輪子的形狀和結構是：輪中有輪；當他們移動時，是按照四個方向移動的；他們行進時不轉向。輪子崇高而偉大；我觀察它們，其身體周圍滿是眼睛，環繞著四活物。當這些活物移動時，輪子也隨之移動；當活物從地上升起時，輪子也隨之升起。凡雲彩所在之處，靈便引導他們前往；輪子也隨之而去，輪子也隨他們一同升起，因為輪子中有活的靈。

活物頭上的形象，如同星辰穹蒼閃耀，又如水晶光輝，自天而降，拱覆其飄動的翅膀之上。在星空之下，其翅膀展開著，輕輕拍動，互相靠近；但各自用兩隻翅膀遮蓋著自己的身體。我聽見其翅膀的聲音，如同許多水的深沉聲音；他們休息時，就收攏翅膀。

注釋：

四活物的異象

首次揭示此宏偉與美麗之物。許多作者認為，此段所展現的種種奇異景象，並非真實發生在天界，而只是作者的想象，用以象徵他所預言的內容；但事實並非如此。古聖者、活物、羔羊以及其他一切，都是切切實實天界所見描繪出來的，是由上帝安置於此，作為接下來崇高異象劇中的關鍵角色。此時，天使的目光轉向北方，因為那是人類和亞當的誕生地。神的首次顯現也恰如其分地在此北方展現。當婆羅門禱告時，首先面向東方，因為這是太陽的所在，亦即上帝的寶座；也會面向北方，因為這是人類的發源地；但從不面向南方或西方。先知在此區域看見了佛教所稱的「火之城」，即隨著旋風而來的純金色火焰之光，象徵混沌；人的靈若被上帝提升至其領域，便可看見這火焰之光中，顯現出的天界事物。楊布里科斯說，眾神顯現時，會散發出極其微妙的光芒，肉眼無法承受，就如同魚兒從渾濁的水中，被拉出至稀薄透明的空氣。凡見到神聖之火的人，感知的當下幾乎無法呼吸，且靈被包裹在火中。（《論奧秘》，第50頁）這火焰從雲中而出，而我們知道，雲是聖靈的象徵。她是宇宙與萬有的中心之火或光。此處提到的「火之城」是一個神秘詞匯，由多個詞根組成，蘊含多重意義，讀過前幾卷的讀者自能領會。這是佛教信仰中的重要特徵。古人為紀念此事，常在最神聖的廟宇中點燃長明燈。普魯塔克記載，在阿蒙神廟中有一盞長明燈。每個活物都有四張臉，如同印度的梵天，被視為化身的象徵，頭頂金色光環，一手持書（即此《啟示錄》），面向地的四方，象徵他被差遣來教導世人。古斯堪的納維亞人也將托爾（象徵卡比里化身）描繪為頭戴鷹、胸前有獅面之牛的人，將這四種生物合為一體，如本文所述。這證明了偉大古代宗教本源的一體性。人的臉象徵智慧；獅子的臉象徵無畏勇氣；牛犢的臉象徵耐心、力量與勞動中的毅力；鷹臉象徵敏銳的洞察力、崇高領悟天界事物，並隨時準備飛向偉大崇高的境界。埃及的黑色斯芬克斯也是人獅合體，亞歷山大的克萊門斯說，這是為了表明神或其代表（救世主）應當既被愛又被敬畏：他對純潔之人慈愛寬厚，應當被愛；對邪惡之人公正嚴厲，應當畏懼。之所以是黑色，是因為最初的人類膚色如此，或因為這是神秘的存在——阿蒙，包裹在黑暗。後來，公牛成為太陽的象徵，坐在牛上的女人象徵上帝的聖靈；而騎牛或獅子的人則象徵上帝的化身。

此處提到的公牛後來成為黃道十二宮的象徵之一。在四千五百年前，太陽在春分進入金牛座。有些人不知此符號的真正起源（《啟示錄》中有所提及），便崇拜金牛座（公牛），視之為上帝或太陽。但最初，人們並非被教導去崇拜動物本身，而是崇拜其所代表的神聖存在；崇拜動物是後來的事。公牛的角成為宗教性象徵，因為牛的力量在於其角。一隻角象徵男性生殖力與創造力；兩隻角從正面看呈新月形，象徵女性原則；但當牛角置於女人圖像或任何女性象徵上時，這又回到公牛、太陽與上帝的原本含義，旨在表現宇宙中陰陽兩極的神秘結合，神聖的產生萬物。

這些活物的火焰本質被反覆強調，並提到燈盞、活物、以及上帝聖靈密不可分。保薩尼亞斯記載，卡利馬庫斯為雅典娜女神的雕像制作了一盞金燈，注滿油後可晝夜燃燒一年。這盞長明燈獻是給此智慧女神，因為真理本身就是光，與智慧關係密切；感官所見之光比任何有形之物更適合象徵智慧。須知，這些獻給女神的火燈，正是為了紀念本《啟示錄》中的七盞火燈，以及環繞活物的旋轉之燈。

在本文中，我將那些生物稱為「活物」或「光輝者」，是為了語言和諧的美感，並未拘泥於字面意義。然而，他們行走時，不僅有自身的光輝，頭頂上還如一片最為璀璨的星空。這些神聖存在的翅膀如同先前，被比作眾水之聲，意指他們的教義將傳播到全世界，如同水般均勻流布。其教導是為全人類而設，無分彼此；這原則符合上帝的旨意，任何與之相反的做法都，都與神意背道而馳。

在查爾斯·湯恩利博物館的一枚寶石上，繪有希臘牧神潘，其頭與公羊的頭相連，置於一隻公雞的身體上。公雞頭頂上有太陽的星號，身體下方則連接著一隻水鳥的頭。公雞象徵太陽，水鳥象徵水，因此，這種看似奇特的組合，實際上代表著宇宙處於兩大生殖元素間：一為主動的起因，一為被動的起因，亦即上帝與聖靈。佩恩·奈特說：「我相信印度的梵天與希臘的潘神是同一存在，即神的創造之靈滲透於物質之中，並作用於四大元素，由四個頭所代表。印度人確實承認第五元素，希臘人亦然；但從未將之與其他事物歸為一類，因為這更空靈且更崇高，特別屬於神。普魯塔克說，有人稱之為天，有人稱之為光，有人稱之為以太。現代印度人稱之為純粹的以太之光或火。」正如我所言，這位潘神有時也是信使的象徵。他的上半身（靈性）類似於人或神性，下半身則為動物。因此，代表著信使既非全然神性，也非全然塵世性：他的角是太陽與月亮的光芒，在兩者結合（那羅週期）之時誕生；面部的紅色是天火的光輝；身上斑點皮膚象徵著潘神和星辰點綴的蒼穹；手中的七管牧笛象徵著寶座前的七靈，也代表著七大行星、及畢達哥拉斯之天體運行樂音，人類因被肉欲蒙蔽而無法聽見此樂音。他身邊環繞著美麗的仙女（處女靈），如同印度的克里希那，為她們奏響悅耳的樂曲。

這些「活物光輝者」各自在地上都有一個輪子，象徵化身的一部分，指的是宣講的啟示和創立的信仰，兩者皆在塵世上。之所以比作輪子，因為圓形象徵著完美，所啟示的福音與教會本應如此完美；同時，福音是賜予所有塵世之人。在中國的繪畫中，描繪這些神聖導師行走在輪子之上，輪子由火焰環繞。儘管這些化身表面上各不相同，本質上實則同為一體，宣講著同一神聖真理，到來是為了確立和更新同一神聖宗教。因此，耶穌說：「我來不是要廢棄，而是要更新。」這神秘地暗示了他曾以卡比里雅赫摩斯的身份出現。輪中有輪象徵著世界和太陽系的真實運行方式——太陽位於中心，吸引著行星環繞——此學說在極為久遠的時代已為人知，後來被完全遺忘，直到近代才被重新發現並證實為真理。值得一提的是，本書所使用的希臘文時代，此教義受嘲笑與輕蔑，無可辯駁地證明了本書的久遠古老。我常常想到，中國極為精巧的象牙套球——一層層球體套在一起——很可能與這一天文學秘密有關，此發明可以追溯到中國藝術和科學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