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树、蛇和鳄鱼崇拜
『蛇作为恐惧或崇拜的对象,人们对蛇怀著一种无法消除的仇恨,或俯首于它的天赋。谎言召唤它,谨慎拥有它,嫉妒将它携带在心中,雄辩在它的节杖之上。在地狱里,它挥舞著复仇女神 (Furies) 的鞭子;在天堂,它成为永恒的象征。』
德·夏多布里昂 (De Chateaubriand)
奥菲派断言,从神到人类存在著好几种神灵;它们的相对优越性是取决于它们各自的光亮程度;且他们坚持认为,必须经常呼唤蛇,并感谢它为人类作出的重要贡献。因为它教导亚当,如果他吃了分辨善恶树上的果子,他就会通过他所获得的知识和智慧,而极大地提升他的存在。这就是所给出的外传原因。
我们很容易看出蛇的这种双重的、似两面神 (Janus) 的性格的最初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好的和坏的。这个符号是最古老的符号之一,因为爬行动物先于鸟类,鸟类先于哺乳动物。因此,在野蛮部落的信仰中,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迷信,认为他们祖先的灵魂生活在这种形式下,以即蛇与树有普遍的联系。有众多的传说提到它所代表的各种事物;但是,由于它们大多是寓言性的,它们现在已经被归类为基于无知和黑暗迷信的童话故事。例如,菲洛斯特拉图斯 (Philostratus) 叙述说,印度人和阿拉伯人为了学习所有动物的语言,以蛇的心脏和肝脏为食,因为蛇被认为具有这种能力;他当然从不认为他的话是要在字面上解读。(见 "De Vitâ Apollonii", lib. 1,c. xiv.) 随著我们接下来的讨论,我们将不止一次地发现,「蛇」和「龙」是对「智者」的称呼,是远古时代的启蒙开悟者。他们的追随者所吞食或同化的正是他们的智慧和学识,于是才有上述寓言。传说斯堪的纳维亚的西格尔德 (Sigurd) 曾烤过法夫尼尔 (Fafnir) 这条龙的心脏,是由他杀死的,他从而成为最聪明的人,这里是同样的意思。西格尔德精通如尼文 (runes) 和魔法符咒;他从那个名字的启蒙者或巫师那里得到了这个「话语」,后者在「传下这话语」之后就死了,如许多人那样。埃皮法尼乌斯 (Epiphanius) 在试图揭露诺斯替派的异端邪说时,也同时揭露了后者的秘密。他说,诺斯替的奥非派 (Ophites) 如此尊敬蛇是有原因的 : 那是因为他教导原始人类相关奥秘 ("Adv. Hares." 37) 。确实如此;但是他们在传授这个教条的时候,脑子里并没有花园里的亚当和夏娃,而仅仅只是上面所说的。印度和西藏开悟者所谓的那伽 (Nagas) 是指人类的蛇,而不是爬行动物的蛇。此外,蛇曾一直都象征著连续再生、不朽性和时间。
《自然创世纪》("The Natural Genesis") 中有许多对蛇崇拜的解释和事实,其解读非常有趣与巧妙,且在科学上是正确的。但它们远远不能涵盖所有隐含的含义。它们只揭示了天文学和生理学上,顶多再加上一些宇宙现象。在物质的最低层面上,蛇无疑是「众奥秘中的大奥秘」,而且很可能『由于它的蜕皮和自我恢复,被当作一种女性的柔毛。』然而,这只有在它关于尘世动物性生命的奥秘才是如此,因为它作为『(普遍) 奥秘中再穿衣和再生』的象征,在其最后阶段时*—或者我们应该说是它的开始和顶峰阶段—他们不属于这层面。它们产生于理念之光的纯净层面,并在完成了适应和象征的整个循环轮次之后,这些「奥秘」又从那里回到了源头,即非物质起因的本质。它们属于最高的灵知。当然,这绝对不会仅仅因为它渗透到生理功能、尤其是女性功能而获得其名字和名声!
【*《自然起源》,杰拉尔德·马西著,第 1 卷,第 340 页。】
蛇作为一种象征,和树一样有许多面向和神秘含义;它与「生命之树」有著象征性的、几乎不可分割的联系。树和蛇不管是形而上的还是物质上的象征,不管是合在一起还是分开,在我们这个打破偶像的时代,比古代时还更贬低它们;不是为了真理,而是为了荣耀更粗鄙的物质。在「生命之河」中的启示和解释,会使古迦勒底和埃及智慧的时代那些崇拜树和蛇的人大吃一惊;即使是早期的湿婆派 (Saivas) 也会对上述著作作者的理论和建议感到恐惧。梅西 (G. Massey) 先生写道 :『佩恩·奈特 (Payne Knight) 和英曼 (Inman) 认为十字或 T 只是男性器官的三位一体复制,这观点是完全错误的。』他也证明他所说的。而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几乎所有现代对于古代符号的诠释。《自然的起源》是一部研究和思考的不朽著作,是迄今为止关于这个主题最完整的著作;它不但涵盖了更广泛的领域,而且比迄今为止所有符号学家写下的解释多更多,但它还没有超出古代思想的「心灵感应-有神论」阶段。佩恩·奈特和英曼也并非完全错误;只是他们完全没有看到他们对「生命之树」、十字和阳物等解释,所近似适用的方面,只有关于「生命的给予者」这一概念在进化发展上的最低和最后阶段。这是大自然最后、也是最粗大的转化,在动物、昆虫、鸟类甚至植物中;对于双极、创造性磁力而言,则以两极分化的形式、或以异性的吸引方式在爬行动物和鸟类的结构中起作用,正如在人中起的作用一样。此外,现代符号学家和东方学家—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都不了解神秘学所揭示的真正奥秘,因此必然只能看到这最后阶段。如果有人告诉你,这种地球上所有存在都共有的繁殖方式,只不过是一种过渡阶段、一种提供条件和产生生命现象的物质手段,且会随之改变,并随著下一个根种族的出现而消失—他们会嘲笑这种迷信和不科学的想法。但最博学的神秘论者坚持这一点,因为他们知道是如此。这个繁衍各自物种的生物宇宙,见证了动物和人类物种、和种族进化的各种繁衍模式;自然主义者应该要直觉地感知这个真理,即使他还不能证明它。确实,他目前的思维方式要怎么达成 ! 过去古代史上的标志性建筑很少之又少,而科学家们遇到的那些东西被误认为是我们这个小时代的标竿。即使是所谓的「宇宙」(?) 历史也只是包含在我们最近期、第五根种族的几乎无限未开发区域的一个小领域。因此,每一个新的路标、每一个新发现的古老过去象形文字,都被添加到旧的知识宝库中,以既存的概念来同样的解释,也不考虑该特殊符号可能所属的特殊思想周期。如果不改变这种方法,真理怎么可能被发现呢 ?
因此,一开始树和蛇共同出现、作为不朽存在的象征,确实是神圣的意象。树被颠倒过来,它的根生在天上、并从万物的无根之根中生长出来。它的枝干生长并发育,穿过普累若麻 (Pleroma) 层面,它横穿其繁茂的枝条,首先是在物质几乎未分化的层面上,然后向下直到它 们接触到尘世层面。因此《薄伽梵歌》中说,菩提树是生命和存在之树,它的毁灭会导致不朽,它的根在上面,枝干在下面 (ch. XV) 。根代表最高存在,或第一因、逻各斯;但是一个人必须超越这些根去与克里希那 (Krishna) 结合,阿周那 (Arjuna) 说 (XI.) : 『克里希那比梵天与第一因更伟大....他是不可毁灭的,是存在的,是不存在的,且超越这两者的。』它的枝干是「梵天」( Hiranyagharba,或梵的最高显化,西达拉(Sridhara) 和马杜苏登(Madhusudana)如此说道),是最高的禅那主或天神。《吠陀》是它的叶子。只有那些超越了根的人才永远不会返还,即在这个梵天的「寿命」里不再转世。
只有当它纯净的枝干接触到我们亚当种族的伊甸园泥土时,这棵树才因接触而弄脏,并失去它最初的纯净;而永恒之蛇—天上所生的逻各斯—终于堕落了。在远古时代—尘世上的神圣朝代—当今可怕的爬行动物被他们认为是从神圣奥秘深渊放射出的第一束光。它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形式,以及许多与之相适应的自然符号,因为它跨越了万古的时间:如同来自无限时间 (Kala) 本身,它落入空间和时间,演化自人类的猜测。这些形式是宇宙的和天文学的、有神论的和泛神论的、抽象的和具体的。它们依次变成了极地之龙和南十字星、金字塔的天龙座α